作者 |?喀戎
編輯 | 唐飛
隨著企業數字化升級以及DaaS服務加速滲透,上游服務商也迎來了自己的春天。
近日,小熊U租的運營主體凌雄科技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小熊U租”)已提交招股書,擬在港股主板掛牌上市。
招股書顯示,2019年-2021年,小熊U租營收分別為5.00億元、10.22億元以及13.30億元,復合年增長率為63.1%;經調整EBITDA(稅息折舊及攤銷前利潤)分別為0.37億元、1.65億元以及2.17億元,復合年增長率為142.0%。
灼識咨詢數據顯示,以2021年收入計,小熊U租已經成為中國最大的企業級DaaS(設備即服務)供應商。
資料顯示,DaaS作為一種新興的企業趨勢,使得輕資產辦公環境和可靠高效的設備全生命周期管理成為可能。根據灼識咨詢的資料,與傳統做法相比,DaaS可幫助企業在三年期間內將運營成本降低約10%至30%。
良好的業績表現加上廣闊的前景,按常理推斷,小熊U租會在資本市場會引得追捧,但事實并非如此。
1、騰訊、京東齊放手
企查查數據顯示,今年2月14日,小熊U租發生了一項工商變更。
其中深圳市騰訊創業創新發展有限公司、江蘇京東邦能投資管理有限公司、聯想(北京)有限公司等投資機構退出小熊U租的投資人序列。與此同時,小熊U租的注冊資本也迎來“腰斬”,從此前的1.07億元,降低到5415.56萬元。
這三家投資機構的背后分別是騰訊、京東和聯想,其中騰訊在2019年斥資5000萬參與小熊U租C輪融資,京東則參與了A、A+、D輪三輪融資,聯想最晚進入股東行列,具體投資金額未知。
眼看著上市近在眼前,這些早期投資者的也有望獲得不菲的收益,為何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退出?這與小熊U租宏大的“租賃故事”形成反差。
圖源:企查查
觀研報告網發布的《2021年中國IT辦公設備運營行業分析報告—行業調查與發展戰略規劃》數據顯示,截止2020年,中國IT辦公租賃行業的市場規模超1400億元,預計2023年,這一數字將突破2000億元。
DBI發布的調研數據顯示,目前歐洲和美國辦公設備租賃率分別為62.15%和58.74%,而在中國,這一數字僅為個位數。
且隨著越來越多人選擇自主創業,IT租賃市場潛力巨大,面向中小企業提供企業服務的獨角獸公司備受資本青睞。做企業云通信服務的容聯云,去年2月赴美上市,開盤即觸及熔斷,上市首日暴漲200%。
相比于通信服務,企業的IT設備辦公租賃似乎需求更大。招股書顯示,2019年-2021年,小熊U租訂閱設備數分別為23.15萬、34.79萬和45.53萬,復合年增長率為40.2%。大客戶留存率分別為78.9%、80.3%和84.2%。
這一方面昭示了在后疫情時代,由于企業降低運營成本的需求小熊U租的擴張步伐邁得很快;另一方面,其實也暗含租賃模式具備很強的用戶粘性。這兩個數據,如果換成互聯網的術語,就是“拉新率”和“留存率”,小熊U租在這方面表現堪稱優異。
這一點也被不少巨頭看中,并形成了一系列聯動。比如,2018年2月和12月,京東分別參與了小熊U租的A輪和A+輪融資。隨后,京東將小熊U租定位為“集團級業務+投資戰略合作伙伴”,不光在供應鏈、物流層面給小熊U租提供支持,還將小熊U租作為京東企業客戶的租賃服務商,為其導入京東企業購平臺的流量和資源。
無獨有偶,2019年末騰訊也參與了小熊U租的C輪融資。融資完成后,騰訊也向小熊U租開放了更多的資源,不光將騰訊云的客戶介紹給小熊U租,并且也邀請后者加入騰訊云SssS加速器、SssS技術聯盟等。
當然,這些都是過往的高光,如果是騰訊一家離開小熊U租,或許還可以用偶然來解釋,但京東、騰訊、聯想三家一起退出股東序列,似乎預示小熊U租的故事對上述三家失去了吸引力。
2、重資產模式如何持續?
與互聯網產業可以通過規模經濟實現邊際效應逐漸降低不同的是,小熊U租主打的DaaS,屬于一對一的實體經濟,需要重資產運營,很難實現規模經濟。
舉個簡單的例子,如果小熊U租將一臺電腦租賃給企業,那么在約定的時間內,就不能將電腦租給其他客戶。而為了獲得更多客戶,小熊U租需要購置盡可能多的電腦;為了滿足不同客戶的配置需求,又需要購置不同型號不同配置的電腦。
而且,電子產品更新換代頻率較快。以電腦為例,一臺筆記本電腦通常使用壽命為4-5年,根據具體用途不同,這一使用周期可能更短。再加上不同軟件對于電腦性能的要求不同,電腦內部各配件的淘汰周期也在縮短,最新消息顯示Intel的目標是每年推出一代顯卡,NVIDIA的顯卡換代則在一年半左右。
也就是說,如果要拿下IT辦公租賃行業數千億市場規模的話,小熊U租可能需要付出萬億規模的前置成本。
企查查數據顯示,自2018年5月至今,小熊U租共完成8輪融資。公開融資規模最高的是Pre-B輪的1.5億人民幣,這個融資規模對于一家B輪左右的初創企業來說,稱得上是充足,但是對于立足于實體經濟的小熊U租來說,或許只是杯水車薪。
因為透過企查查可以發現,小熊U租進行了大量融資性質的動產抵押。考慮到2018年-2021年以來,小熊U租基本保持每年2輪融資的節奏。在融資不斷的背景下,小熊U租依然進行動產抵押以換取流動資金,似乎預示著其現金流持續承壓。
這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共享經濟的另外一位玩家——ofo。
公開資料顯示,2018年3月,在資金缺口持續擴大的背景下,ofo創始人戴威通過抵押共享單車的方式,從阿里處拿到了17.66億元的借款融資。不過由于ofo的模式存在巨大的問題,來自阿里的“救命錢”并沒有幫助企業轉危為安,戴威最終還是“敗走麥城”。
招股書中也透露了小熊U租的資金壓力,2019年-2021年小熊U租流動及非流動借款結余分別為1.8億元、3億元和5.4億元。據小熊U租介紹,這“主要是由于業務擴張導致融資活動增加,用以支付采購的IT設備。”
此外,招股書還顯示,截止2021年末小熊U租流動資產和非流動資產合計11.8億元,流動負債和非流動負債累計18.1億元,以此算來凈資產為-6.3億元。
而公司在營收端也面臨壞賬、設備損毀、無法收回所提供設備的風險。小熊U租稱,公司面臨著來自客戶的貿易及租賃應收款項所帶來的信用風險。報告期內,貿易及租賃應收款項分別約為4740萬元、3710萬元及5340萬元,減值虧損撥備分別占貿易應收款項的5.2%、9%及9.6%,逐年升高。
3、走向“云”的對立面
如果說整體業績承壓僅僅讓巨頭們產生背離小熊U租想法的話,那么行業風向生變,或許會讓他們開始擔憂小熊U租的未來。
雖然對比歐美市場,中國IT辦公租賃行業還有巨大的發展空間,但是根據弗若斯特沙利文調研數據來看,中國IT辦公租賃滲透率僅從2016年的1.3%增長至2020年的2.9%,四年間增速緩慢。
這背后的原因或許源自于中國和西方國家在物品所有權的觀念上存在差異所知。因為租賃的本質是“購買使用權”而非“所有權”,在中國市場,無論是企業還是個人,都很難放棄對于所有權的執念。
如果僅是用戶觀念問題,那么小熊U租或許還可以通過講一個“教育用戶”“戰略性虧損”的故事吸引投資者,但云計算的蓬勃發展,卻讓整個IT租賃行業都面臨巨大挑戰。
艾媒咨詢發布的數據顯示,2021年中國云計算市場規模已超2300億元,預計2023年這一數字將突破3000億元。從某種意義上講,云計算本身就是一種租賃。不過由于服務器、數據、運營全部“云端化”,因此它的規模化成本遠低于實體算力。
可以預見的是,云計算帶來的終端輕量化將成為潮流,未來人們甚至不需要隨身攜帶電腦,通過手機、平板甚至VR頭顯就可以實現隨時隨地的辦公、娛樂。因此,云計算飛速發展帶來的直接影響就是會蠶食部分IT辦公產品的市場空間。
目前包括阿里、騰訊、京東、華為等企業都已經看到了云計算的大趨勢,紛紛加緊布局這一賽道。比如,2021年6月,騰訊云對外表示,將在泰國、德國、日本等地增設國際數據中心,正式對外提供云計算技術和產業數字化解決方案。截至2021年Q4,騰訊的To B業務已超越游戲,成為集團第一大收入板塊,其中金融科技及企業服務板塊營收為超過480億元。
回過頭來,我們就不難理解騰訊退出小熊U租投資人序列的選擇了。市場經濟講究的是資源的高效率配置,對比輕量級的云計算模式,小熊U租還在堅持重資產運營模式,不論是發展空間,還是行業回報,想象力都不如云計算。
基于此,即使推開港交所的大門,如果小熊U租不進行轉型,也很難在資本市場持續吸引投資者。
*本文基于公開資料撰寫,僅作為信息交流之用,不構成任何投資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