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喀戎
編輯 | 唐飛
螞蟻集團依然在“合規”路上前行。
近日,螞蟻集團(以下簡稱為“螞蟻”)官網更新了董事會名單。新增楊小蕾、史美倫兩位獨立董事,這也意味著螞蟻董事會的獨立董事占比已經達到了50%。
圖源:antgroup
值得注意的是,2022年6月1日,螞蟻發布的2021年可持續發展報告就明確表示,為適應未來金控監管的要求,“將進一步強化董事會作用、擴大董事履職范圍。”
自2020年“外灘演講”事件以來,“合規”就成了螞蟻的工作重心。而隨著“上層建筑”獨董大跨步地調整,螞蟻或許也將進入一個新的階段。
1、螞蟻主動“變陣”
螞蟻上市受阻一事,過去幾年已經人言籍籍,在此無需贅言。特別指出的一點是,此事件固然與馬云“外灘演講”事件有直接聯系,但最主要的,還是要歸結于螞蟻小貸業務的野蠻生長。
較早前的招股書顯示,2020年上半年,螞蟻數字金融科技平臺業務的營收占總營收的63.4%,是主要的營收支柱。在這其中,又以包括花唄、借唄等產品在內的微貸科技平臺業績最為顯著。2020年上半年,該業務營收為285.86億元,同比增長59.48%,占總營收的39.4%。
螞蟻這部分亮眼的業務美其名曰是科技金融,但實際上不過是在傳統銀行之外,通過互聯網的方式進行“放貸”。招股書顯示,截止2020年6月末,螞蟻微貸科技平臺累計促成的1.732萬億元消費信貸中,98%均由螞蟻的合作伙伴提供。
而在消費者市場,螞蟻瞄準的對象主要是傳統銀行覆蓋不到的,難以找到借錢渠道的年輕人。2019年,融360發布的數據顯示,90后負債率高達1850%,在消費貸市場的占比為43.48%,以貸養貸的用戶占比近三成。
雖然螞蟻的小貸業務沿著“剪刀差”、資產證券化等戰略賺取了亮眼的利潤,但是由于沒有被納入監管,該業務也存在“責不對位”、盲目發展等問題。
“對于金融科技公司的消費者權益保護,目前缺乏明確規則和要求,出現了監管套利行為”,2020年11月,銀保監會消費者權益保護局局長郭武平曾對外表示,“‘花唄’與銀行信用卡業務基本相同,但分期手續費高于銀行,與其普惠金融理念不符,實際上是‘普而不惠’”。
伴隨著監管日趨嚴格,螞蟻開始主動“變陣”,和曾經“以利為利”的金融服務戰略揮手告別。
首先,從業務的角度來看,螞蟻切割了自家的金融業務。2021年11月,螞蟻分別將“花唄”和“借唄”進行品牌隔離。不光重新確立品牌定位,同時還明確貸款責任方。
無獨有偶,2021年12月和2022年4月,螞蟻還分別關閉相互寶、切割網商銀行。針對相互寶類產品,銀保監會曾發文稱:“網絡互助平臺會員數量龐大,屬于非持牌經營,涉眾風險不容忽視”。
其次,螞蟻還一改此前“八爪魚式”的投資策略,開始縮小投資版圖。比如,2021年10月,螞蟻將持有的財新傳媒股份徹底“清倉”;2022年1月,螞蟻減持眾安保險股份,持股比例從13.54%下降到10.37%。
圖源:IT桔子
橫向對比投資數據,也能感受到螞蟻的收縮。IT桔子數據顯示,2018年,螞蟻共參與65起投資,總投資規模為789.45億元。到了2021年,螞蟻僅參與20起投資事件,總投資規模為 182.27億元,較2018年下跌76.91%。
一系列“切割”動作之后,螞蟻的業績數據出現了下滑。金融界援引業內分析師消息稱:“扣除海外投資收益后,2021年螞蟻經營利潤同比下降或超20%,全年經營利潤約400多億元左右”。
2、“鐵娘子”來臨
也正是在這個背景下,螞蟻開始調整“上層建筑”。
除了開頭提到的,新增楊小蕾、史美倫為獨立董事外,阿里“十八羅漢”之一的蔣芳還離開了螞蟻董事會,使得螞蟻的股東代表董事從3位減少到2位。
《上市公司獨立董事規則》明確要求,上市公司董事會中,獨立董事的占比不能低于三分之一。目前螞蟻的獨立董事占比已達50%。而2021年可持續發展報告還明確強調,螞蟻“未來還將進一步增加獨立董事人數。”這說明螞蟻確實希望進一步推動董事會更獨立地履職。
結合楊小蕾、史美倫的履歷和觀點來看,螞蟻將此二位列為獨立董事,在某種程度上其實也暗暗契合了螞蟻主動適應監管的變革之路。
圖源:港交所
以史美倫為例,出生于1949年12月的她,可以說是見證了中國金融市場的起起落落,不光精通大陸和香港兩地金融市場,更在千禧年之后任中國證監會副主席,分管上市以及融資監管工作。
新華社曾發文將史美倫譽為股市“鐵娘子”,因為其上任首年,中國證監會就頒布了51件有關證券監管的法規或條例,“初步建立了國內的監管法規架構。”
值得注意的是,早在互聯網金融方興未艾時,史美倫就注意到了該領域存在監管缺失的問題。2014年6月舉辦的“金家嶺財富論壇”上,史美倫表示:“互聯網金融在某個方面來說,也算是影子銀行的一部分,對其的監管不能輕于傳統金融機構。”
與此同時,史美倫還曾提出互聯網金融存在法律定位不明確、資金第三方存管以及風控不健全三個主要的問題。
現在來看,史美倫提出的三個問題,幾乎全都都打到了螞蟻的“七寸”上。
3、姓“資”還是姓“科”?
切割金融業務也好,調整獨立董事也罷,近兩年螞蟻面臨的主要矛盾,其實還是要解決企業姓“資”(金融),還是姓“科”(科技)的問題。
盡管2020年8月,螞蟻金服更名為螞蟻集團,試圖穿上“科技”的外衣。但招股書顯示,2020年上半年,螞蟻來自創新業務的營收為5.44億元,僅占總營收的0.75%。對比占比超六成的金融科技業務,有明顯的差距。
圖源:螞蟻集團
2022年3月2日,銀保監會主席郭樹清表示:“這些平臺(螞蟻集團等14家互聯網平臺企業)開展的金融業務,因為有一定的創新性,過去沒有納入我們的監管,現在正在逐步納入監管中。”因此,不論是被動還是主動,螞蟻未來都只能向科技型金融企業轉型。
2021年可持續發展報告中,螞蟻就將“科技創新”單獨列為一大主題。
反映到具體的業務上,就是螞蟻的C端業務會不可避免地萎靡。比如,2021年9月,有媒體報道,大量花唄用戶的額度下跌,這主要是因為被納入監管的螞蟻花唄品牌隔離所致。
而B端業務則成了大力宣傳的重點,過去幾年螞蟻的區塊鏈、圖計算、大數據分析等技術屢屢見諸報端,甚至在元宇宙和NFT上也有涉獵。據媒體報道,2021年11月上市的Paytm,其背后的技術服務提供商就是螞蟻。
但問題是,按照傳統的互聯網企業估值邏輯,C端用戶量一直是互聯網企業發展的命脈。螞蟻轉向服務B端客戶,在一定程度上削減了螞蟻的估值。2021年9月,富達投資將螞蟻估值下調至670億美元,較2020年籌備上市時的2250億美元的目標估值下跌70.22%。
螞蟻集團新的董事會班子浮出水面后,組織架構也更為合理,既有了多年從事監管行業的人士,也有經濟、財務和法律方面的專家,新董事會也將確保螞蟻集團業務的合規性。
除了董事會外,螞蟻的管理團隊自去年以來也有不小的變化,有人加入也有人退出,由15人擴大至了21人,整體來看成員呈現增加的趨勢,董事和高管的不斷調整,也釋放了螞蟻集團充分推進整改的決心。
兩年前,螞蟻“拉風”上市的時候,港股認購人數多達155萬人,凍資1.3萬億港元,刷新港股新股招股的記錄,成為當年的“人氣王”。
在上市被叫停兩年后,新的架構調整是否意味著螞蟻有望重啟上市呢?
*封面來源:螞蟻集團官網。
*本文基于公開資料撰寫,僅作為信息交流之用,不構成任何投資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