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唐飛

編輯 | 林比利

據“網信中國”微信公眾號消息，針對斗魚平臺存在的色情、低俗等嚴重生態問題，5月8日，國家互聯網信息辦公室指導湖北省互聯網信息辦公室派出工作組，進駐斗魚平臺開展為期1個月的集中整改督導。

消息傳出后，作為美股上市公司，斗魚股價盤前一度大跌達15%，目前斗魚市值已低于4億美元。

實際上，在此次消息公布之前，全國網信系統就已經加大網絡執法力度，持續推進“清朗”系列專項行動，累計約談網站2203家，暫停功能或更新網站48家，下架應用程序55款，關停小程序12款。

針對百度、新浪微博、斗魚、豆瓣等網絡平臺履行主體責任不力，對其用戶發布的信息未盡管理義務，造成淫穢色情、封建迷信、招嫖賣淫、賭博引流、高利借貸等有害信息在網上傳播的問題，國家網信辦指導屬地網信辦分別依法約談相關網站負責人，責令其限期整改，處置相關賬號，從嚴處理責任人，并分別給予罰款的行政處罰。

而此次進駐到斗魚平臺，也是“清朗”系列專項行動的重要一步。

只怪斗魚太“作”

事實上，自2014年成立以來，斗魚一直深受色情、低俗等問題的困擾。

企查查信息顯示，從2016年至2021年10月，斗魚先后15次受到行政處罰。

最新的一則涉黃處罰發生在2022年9月，執法人員接到武漢市“掃黃打非”工作小組辦公室《關于核查“斗魚直播”部分主播涉嫌低俗表演問題的通知》后，對督辦單位提供的案件線索及視頻錄像、截圖進行逐一遠程勘驗，并制作了勘驗筆錄。最終，武漢市文化和旅游局查明，3個直播間違規直播當日當場次打賞收益折合人民幣共計435.9元，作為違法所得金額，并對斗魚處以罰款3萬元。

這則處罰過了不到半年，斗魚又因為色情、低俗等問題沖上熱搜。今年3月30日，#斗魚官方推送軟色情表演#的話題登上微博熱搜。當時，有用戶投訴稱斗魚正在放開色情相關內容。

圖源：微博

可是在消停一陣后，斗魚舞蹈區的不良風氣又要卷土重來，可見其已成為斗魚的一個頑疾。

此前，據鳳凰科技報道，用戶投訴稱斗魚正在放開色情相關內容。有用戶注冊斗魚直播后，收到的第一個直播推送，就是斗魚直播主動推送的“坐斷”性行為表演。這類主播們還會主動讓觀眾評論自己身體的敏感部位，并暗示觀眾，送禮物達一定限度即可進VIP群，“群里你想要的福利全都有，只有你想不到的。”

也有媒體報道稱，斗魚逐漸形成了“被投訴-被查-整改-關閉直播間、封禁賬號”的循環操作。平臺也掌握了這其中的套路：遇到檢查就處理問題，平時，就對違規內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直播平臺內容亂象頻出

2016年9月，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下發《關于加強網絡視聽節目直播服務管理有關問題的通知》，重申直播平臺必須持有《信息網絡傳播視聽節目許可證》，未取得許可證的機構和個人不能從事直播業務。

同年11月4日，網信辦發布《互聯網直播服務管理規定》，對直播平臺和主播提出了“雙資質”、“先審后發”、“即時阻斷”等要求，12月1日正式開始施行。

2018年監管進一步趨嚴，約談、自查、整改、關停、下架的消息不斷，行業強者斗魚、虎牙等均不同程度被處罰。

斗魚主播被央視點名報道

事實上，盡管相關部門加強了對直播平臺的監管和約束，但直播亂象依然屢禁不止。除了斗魚被查外，還有多家互聯網平臺因涉嫌宣揚邪教和封建迷信等問題而被約談整改。

2022年，虎牙主播肥龍、童錦程、時代-張大千、戶外-王子東、戶外一山、錦繡小豬等先后被封禁；快手平臺的整治力度也很大，牌牌琦、仙洋、王樂樂、楊清檸、驢嫂平榮等曾經粉絲超千萬的大主播都因各種問題被封；據抖音安全中心發布的《抖音安全透明度報告》顯示，僅2022年一季度，抖音封禁或禁言賬號5988個，下架違規視頻4. 26萬個。

在重拳監管下，之所以還有這么多主播鋌而走險、有這么多觀眾愿意捧場，主要是“流量為王”的思維在作祟。

直播分析師唐宇認為，直播行業亂象產生的原因主要有四點。一是“流量為王”的思維導致亂象滋生，其中最典型的就是以“注意力經濟”為核心理念。由于直播平臺的商業模式更傾向于流量變現，為了獲得更多流量，吸引更多用戶，不少直播平臺往往以提供低俗內容、大打色情擦邊球、虛假廣告等來吸引用戶。

二是部分主播“底線”意識淡薄。一方面，部分網絡平臺從業者法治意識淡薄，違法違規成本較低，使其有了僥幸心理。另一方面，一些網絡直播平臺監管不嚴，對用戶發布的不良信息、低俗內容缺乏及時有效的監管手段。

三是監管部門監管缺位。目前我國針對網絡直播行業出臺了一系列法律法規和政策規定。但這些規定大多是針對網絡直播行業發展初期所出現的問題進行規范和約束。隨著互聯網技術的不斷發展、新興產業的興起和互聯網直播行業自身特點的變化，目前我國對于網絡直播平臺的監管存在著管理方式相對滯后、監管主體單一、監管責任不明確等問題。另外，網絡直播行業具有準入門檻低、網絡技術更新快、內容更新快等特點，傳統的監管部門已無法適應網絡直播行業發展現狀和新形勢要求。

四是部分網民自律意識不足。一些網民抱有僥幸心理，認為只要不違法犯罪就可以上傳、發布。還有一些網民不具備相關知識和技能，對平臺上發布的內容不能識別真偽或分辨好壞，從而產生不良行為或違法行為。

斗魚業績下滑的焦慮

斗魚不停擦邊的背后，也透露出其業績下滑的焦慮。

據斗魚2022年第四季度及全年財報顯示，公司2022年第四季度實現營收16.81億元，上年同期為23.28億元，同比下降了27.79%，第四季度凈利潤為4180萬元，去年同期凈虧損為1.932億元，同比扭虧為盈。

從2022全年來看，斗魚實現營業總收入71.08億元，上年同期為91.65億元，同比下降約22%；全年凈虧損9040萬元，上年同期為虧損6.2億元，同比大幅減虧。

此外斗魚用戶也在流失，財報顯示2022年第四季度，斗魚的平均移動月活用戶5740萬，較去年同期的6240萬下降8%；平均付費用戶數量為560萬，而2021年同期為730萬。另據易觀千帆數據顯示，去年4月至今年2月的11個月里，斗魚有6個月份的月活出現環比下降；而若從月活同比變化的角度來看，斗魚在此期間月活幾乎全部處于同比下滑的狀態。

而且，斗魚的頭部主播也在流失，根據《2021年游戲直播行業洞察報告》，斗魚游戲主播數量從2020年的192.6萬，降到了2021年的159.6萬。而對手B站（嗶哩嗶哩）、抖音、快手等的主播卻在增加，如B站的游戲主播數量在2021年達到了162.4萬，比2020年增長了近40萬人。

營收能力下降、用戶黏性降低、直播收入縮減，疊加游戲直播行業退燒、新的競爭者涌現，斗魚這兩年似乎正在走下坡路。

但無論如何都不該成為審核不嚴的借口。面對網信辦的進駐，5月9日斗魚官方表示，將積極配合湖北省互聯網信息辦公室工作組的檢查和指導，認真按照監管要求深入開展內容整改等工作。

嗶哩嗶哩直播頁面截圖

在“流量為王”“盈利為王”的思維下，完全依靠平臺自治顯然是不夠的，想要實現“清網”的目標需要全網、全社會共同努力。網信辦進駐斗魚平臺是一個標志性事件，這預示著直播平臺將面臨更加嚴格的監管。對于直播平臺和從業者來說，這是一個挑戰，也是一個機遇。只有積極應對，不斷完善自身管理和服務質量，才能夠在競爭激烈的市場中立于不敗之地。